大数据、恐袭与法治-陕西省社会科学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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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数据、恐袭与法治
——《007:幽灵党》观后
发布时间:2016-01-08         来源:政治与法律研究所 作者:韩伟    访问量:7808次  分享到:

刚刚发生不久的法国巴黎恐怖袭击,令世人震惊。极端的恐怖分子令人发指的行径,激起了全世界富有正义感的人们的同声谴责。同日在国内上映的大片《007:幽灵党》故事背景是英国,但备受赞誉的“邦女郎”是法国演员,剧中核心情节也涉及黑手党、恐怖势力,这似乎是某种预示,当然也反映出电影中对恐怖威胁的描绘,绝非空穴来风,它可能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。

新一季的007,延续了过往的大片风格,墨西哥的复活节街头的庞大人群,北欧风光旖旎的雪山圣地,再到举目荒凉的北非沙漠,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豪车、飞机、大爆炸场面,确实让007的影迷过足了瘾。但是,如果你认为影片只有这些浮光掠影、华而不实的东西,那就可能错了。仔细地检视,认真地品味,其实可以从这部表面的“商业大片”中看到更多。

影片贯穿始终的中心——幽灵党,看起来是一个黑社会组织,但它远不止于此,它在全球布控监视系统,并且将势力渗透进了英国的情报部门高层。幽灵党在北非沙漠的基地,大规模的计算机网络系统,能够全天候地实时监控世界各国角落的动态。看到这里,你是不是会想到奥威尔那本著名的小说《1984》,想到那个无所不在、处处审视着你一言一行的“老大哥”。不错,幽灵党正是希望通过操纵全球监控,进而攫取控制世界的权力。在这一过程中,或明或暗地,实际出现了两组悖论:

民主政治与权力决断的矛盾。当影片情节推动到七国为实施监控系统而进行投票时,某国的一票反对,使得整个计划无法通过。这时英国情报官员C就在一旁冷嘲热讽,看,这就是民主政治的后果!事实却是如此,民主政治可能降低决策的效率,而且面对全球恐怖袭击威胁,似乎也迫切地需要政治人物更迅速地决断。然而,这样一套全新的监控系统,到底会有什么潜在的风险,会对民主政治产生何种影响,仍然存在不确定的因素。影片就以剧情告诉我们一种可能:这个看起来目标绝对正确的系统,最终可能会落入幽灵党这样的黑势力“组织”,甚至冠冕堂皇的情报部门高官C,也是黑势力的一员,如果这一假设在现实中发生,怎能不令人不寒而栗?!

数据搜集与法治的悖论。幽灵党操纵的监控系统,本质上还是要全方位地搜集各种有价值的情报,情报在英文中是Information,即信息,也就是数据。在移动互联、大数据技术全速发展的当下,这确实是攫取权力的重要途径,也是国家安全的重要保障,因为“除了上帝,所有人都得拿数据说话”。法国巴黎恐袭的发生,除了现场安全保障的漏洞,情报信息的重大缺失,涉恐大数据的分析不足,应该也是重要的原因,正如一些情报专家指出的,“有关情报尚属于大数据层面。而大数据应用技术如果跟不上,海量信息或反成负累,甚至可能存在湮没有效信息之嫌。监控名单过于庞杂,应用技术水平不足,难以获取精准分析,便无法起到预警作用”。数据的获取和分析极端重要,但是,且不说黑势力获取数据,即便是政府部门搜集数据,如何处理它与法治的关系,如何以法治的方式实现“数据正义”,仍然是值得探讨的话题。

电影被誉为是“梦工厂”,007系列电影确实很好地诠释了这一表达。面对全球性的恐怖主义威胁,电影中可以诉诸于救世主一般的邦德,以非凡的勇气与能力去解决,但现实中仍需要制度、机制以及每一个普通人的努力。同样,面对急促的、不容深思的恐怖袭击,确实也需要政治领导人更迅速的决断,但如何使这种决断更符合国民,乃至世界人民的长远福祉,恐怕还需要民主政治的约束,需要有现代法治的护航。其中部分的原因恐怕是,民主和法治包含了人类公认的价值与信念,它值得被珍视并保护,而恐怖主义的出现,某种意义上也是价值或文化的冲突对立,要消除这种对立,强力的手段或许有效,但最终还需要回归到多元文化、价值协调的层面。

但愿这样的想法不是简单迂腐,也祈愿法国尽早度过“恐袭”后的艰难与哀伤。